百无聊赖地挥舞着两股灵力，阿肥乖乖地坐在地上，等了好久好久，八师兄还是没回来。
“师兄去哪里了？”站起身轻轻推开门，遥遥地望着远处洁白的云朵，阿肥轻叹了口气觉得十分无聊。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整座山死了一般万籁俱寂。
极寒峭洞中闭关修炼的二师兄忽然睁开了眼。
“不对劲！”
趴在结界上看了一会，阿肥又坐了回去继续照着心法练，师兄说过不可以懈怠的。
一遍又一遍催动着两股弱小的灵力，“看”着它们越来越强劲，阿肥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闭着眼，却真真切切地知道它们的存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两股灵力齐头并进却又互不相容，一路纠缠着冲过奇经八脉十二经络汇于丹田处，形成一黑一透明两个小小的气旋。
“奇怪，太玄经上只有一个气旋，我怎地有两个？”阿肥停下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名目，干脆也不管了，只按着心法又练了起来。
“反正师兄们也是这么练的，肯定不会错啊！”
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静寂的气旋忽地高速旋转了起来。
自身有了容器，就该炼天地灵气为己用，高速旋转的气旋自阿肥体内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引力，身上单薄的衣物猎猎作响，瞬息间长兴峰的灵气便被一扫而空。
“怎么回事！”四道人影冲天而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灵气不见了！”大师兄皱着眉头道：“老二，是不是你又胡乱练什么功法了？”
二师兄一愣，随即苦笑道：“怎么可能！刚刚我还在纳闷好像哪里不对劲，还没等我去查突然连灵气也没了。”
“怪哉！”连换着掐了数个指诀，四师兄摇了摇头。
“不对劲，咱们长兴峰居然一点灵气都没有了。”
落在山间随手拔起一株仙草瞧了瞧，二师兄蓦地睁圆了眼睛。
“怎么了？”方脸大师兄第一时间察觉出了他的惊恐。
“仙草......退化了。”
老九站在一旁喃喃地道：“师兄们，问题比咱们想象的严重，你们没有察觉到吗？是‘所有’的灵气都没有了。”
“查！”大师兄一向憨厚的脸阴沉了下来，声音冰冷的不像话。
“我到要看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霍霍我长兴峰！欺我人少吗！”
话音刚落一道剑光划破天边，呼啸着朝这边飞了过来。
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数日的书生。
路过此地时剑光顿了一下却没停，径直飞去了小峰顶。
“一起过去看看，怕是出事了。”
化灵力倒没之前那么难，虽然对阿肥来说也很吃力，但不曾停滞脚步已经让他十分高兴了。
“啪嗒！”
熟悉的落地声让阿肥睁开了眼，刚想汇报一下自己的成果，八师兄的样子却把他吓了一跳。
前几日见时华丽的锦袍已经变的破破烂烂的了，脸上也是黑一块黄一块，浑身上下都是黑红色的不知名液体，浓烈的血腥味让阿肥闻之欲吐。
见阿肥看着自己，书生勉强扯出个笑容。
“阿肥，那个......上山前你是住在哪里？”
“长乐村啊，村子里有好多人哩。”
书生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
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发生什么事了！”大师兄几人也飞了过来，落在书生身边沉声问道。
“长乐村，出魔了。”
书生颓然道。
“什么？”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敢相信。
“魔是什么？”阿肥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几位师兄的言语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长乐村的村民，被人下了魔种！”书生长长叹了口气：“前几日拜别大师兄后我顺道去了紫檀峰，恰逢雯师妹和师姐们一道出去，说是她们的大师姐算出山下百里有仙宝出世，要一同去取来献给首座。”
“我听有如此好事干脆一起去了，反正百里又不远，到了以后才发现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子，和村民打听了一番，原来叫做长乐村，恰好想起小十三说过他家在这儿，便去询问村长，谁知那村长竟笑着说没有这么一家人。”
“当时我便留了个心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许是老人家年纪大记不清楚了，等到仙宝出世时紫檀峰的师妹们只顾着争抢机缘，哪里有防备之前那些低三下四的村民，我提防了一会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可刚放下警惕，就被袭击了。”
“后来呢？”
“好在那群村民中最厉害的也是个侍魔，我奋起拼杀终是带着众人逃了出来，虽然狼狈了些但却没受什么伤，不过紫檀峰惨了，没了六位师妹，还有三位重伤昏迷不醒，雯师妹也在其内。”书生长叹口气。
“紫檀峰的大师姐有问题！”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二师兄斩钉截铁地道。
“回来以后我们径直就去抓她，可惜那人已经不见了，闭关处只有个和她眉眼相仿的人偶，披着一张没了面目的人皮。”
“厌胜之术和……”
“画皮！”二师兄的脸突然变的阴沉无比，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
“平静了这么些年，又要开始了吗？”大师兄的眸中似有雷霆闪烁，灼灼精光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师兄。”阿肥突然扯了扯书生的袖子。
“我娘是不是也变成‘魔’了？”
他的声音很小，如蚊子一般，倘若不是站在阿肥的身边书生都听不到。
心疼地一把搂住阿肥，书生轻声道：“我没见到你娘，她可能提前察觉出不对劲逃走了。”
“你想啊，你娘那么聪明，一株魂参就能把你送进了咱们太虚观，你要知道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
话说的很轻柔，听起来似乎也很有道理，可大家都知道这种概率微乎其微，甚至只是些苍白的安慰之词。
或许阿肥自己也很清楚。
仙与人，魔与人，是两种天差地别的存在。
而且长乐村这件事，除了魔之外，似乎影影绰绰的还有着别的影子。
太虚观的眼皮子底下谋划杀人，没那么简单的。
魔擅计而不擅术。
阿肥紧紧地靠在书生臂窝里，脑袋嗡嗡作响。
好像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娘。
印象中她总是那么暴躁，拧着他的耳朵让他去吃饭。
呼噜声大的吓人，
找不到自己时歇斯底里的模样让人好笑。
娘不见了。
这大概就是村长老挂在嘴边的“死”了吧。
黑红色的血液涂抹在他的脸上，浓烈的腥味似乎变的香甜了起来。
阿肥觉得有些燥热，心底烦闷的紧，刚想一把推开八师兄，丹田处的透明气旋却自己旋转了起来，噗通一声阿肥跪倒在了书生怀里。
扶起阿肥，书生探了探鼻息道：“没什么大碍，应当是听到噩耗一时间接受不了所致。”
“这群该死的畜生！总要把旁人祸害的家破人亡！”大师兄豁地起身道：“我要去长乐村一趟！老八，你先带十三去歇息。”
大师兄的实力自然没得说，书生点点头嘱咐了几句小心，正要带阿肥去休息，却忽得“咦”了一声。
“小十三这是……”
“结气旋了吧，不过这种属性，没见过啊！”老九凑过来看了一眼。
“不是寻常的，也不是异种。”
“无色透明的啊。”二师兄和大师兄并肩站在一起轻声道。
“虽然稀少，以往却也遇到过，我甚至亲手格杀过好几个。”大师兄撇了一眼便不在关注，给老八老九传了道音，拉着老二飞走了。
“原来如此。”书生和老九喃喃自语。
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屋内，阿肥吃力地睁开了眼。
朦胧间视野里全是血色，好久以后才渐渐看到光明。
“快躺下不要动，现在你身子虚的厉害。”见阿肥醒了，书生忙走了过来。
“说也奇怪，你的气旋不知为何竟然吸走了你体内大半精血。”
见书生提及气旋，阿肥也道：“师兄，我的气旋好像和太玄经上所说的不一样，我有……”
“我知道。”不等他把话说完，书生就端了杯参茶过来递给阿肥。
“把这个喝了，这是我之前在外历练时寻到的，算不得什么神药仙草，不过补气增血的效果却十分不错。”
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一股热气便自丹田处升腾而起，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至于你那个气旋，虽然少见但是还是有的，大师兄就见过，你不必担忧。”
“哦。”阿肥轻声应了一句。
灯火悠悠，映照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一时间无话。
一个不知道该怎么问，一个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都默契地选择避开长乐村。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直等到天明，大师兄和二师兄没有等回来，却等来了太虚观的集合令。
“走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管怎样肯定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嗯。”
穿好衣服起身，阿肥紧紧地跟在书生身后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