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着我和她的孩子，她为什么不想活？”
“因为她觉得，一辈子都听不到亲生女儿叫妈。她也终于意识到，换了孩子，就意味着你再也不会兑现娶她的承诺。”
池南津看着池金麟，声音离不带任何情感，“钟雪菲不是被小三，她对一切心知肚明。因为大名鼎鼎的池导，是圈内有名的爱家好男人，她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我并不同情她的遭遇，也绝不会原谅。
“对方还没离婚，她却坚持生孩子。明明离预产期还有几天，她却听了你的要剖腹产。她对换孩子不知情，那又能怎样呢？不是她自己愿意生孩子的么？
“换一个角度，难道不算咎由自取吗？”
“我只心疼我的亲妹妹，明明可以过最好的生活，受最好的教育，甚至早早成为耀眼新星。却因为你，不到一岁就被送到福利院，被重男轻女的人家收养，初中就开始打工赚学费。
“对于这些，你一点儿都不惭愧么？”
池金麟笑了，“南津，你不愧是我的孩子，讲故事的能力很强。如果有个好剧本让你执导，应该会有个好票房。但是故事就是故事，未必能让观众相信的。”
“不，你说错了。在这件事上我没有观众，也不需要你相信，因为这些是妈妈查到的，她找到了钟雪菲留下的日记。”
“没想到吧？”池南津盯着池金麟的眼睛，慢慢说道：“她写的最后一句是：他说，我是他真正的缪斯，可我不该信的。”
池金麟愣了半晌，喃喃道：“我真心想把她的孩子养好，她为什么恨我？”
池南津又是一拳挥过去，“那你是有多恨我妈？”
池金麟踉跄几步扶住桌子，这才没让自己摔倒。他镇定下来，极力为自己辩解：“一个女人的喃喃自语，不可信的！她早就不正常了，不管她写什么，都是呓语罢了！”
池南津的手在抖，眼睛死死盯着池金麟。
“你是我儿子，我不生气。”池金麟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目的，赶忙进入正题——
“我跟你妈毕竟是夫妻，你还是劝她回来吧，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还有你舅姥爷，这几天不停给我使绊子，都要烦死了。”
池南津点点头，“舅姥爷最疼我妈，这不是可以预见的么？”
“跟你妈说，都消停点儿吧。”
“怎么消停？你答应了把人送到国外，结果呢？还不是食言了？”
“国外不太平，她身体又不好，这些就别计较了。你妈明明脾气挺好，怎么也学别人胡闹？再这样下去，家都作没了。”
池南津道：“你都作了二十多年，还好意思说我妈？她这不叫作，这是找回自我。”
“池南津！枉我培养你这么多年，难道潜龙你也不想要了？”
池南津一脸无所谓，“潜龙的话，我更愿意从妈妈手里接管。”
两人在屋里声音可不小，池声笙和唐曜在门边站岗。他俩的助理，加上池南津助理守在走廊尽头，有人过来就给劝走。
唐曜道：“老登仇恨拉得挺稳呐，我现在老恨他了。”
池声笙被逗笑，“嗯，你嫉恶如仇。”
“你把他留给我。”
池声笙从兜里摸出几个独立包装的酒精湿巾，递给唐曜，“悠着点儿，一会儿留着擦手。”
她觉得里面说得差不多了，直接抬手敲门。
池南津将门打开，池金麟看他们进来，硬挤出了笑。“笙笙来了，唐曜也来了。”
唐曜笑嘻嘻道：“是不是我哥削你了？诶呀，也不好好擦擦，顶着这张脸出去，不得上热搜啊？”
池金麟的脸都快绿了，话能这么说吗？这还有外人呢。
“哥，”唐曜又道，“你去歇会儿呗，给手消个毒啥的，我在这儿唠会儿。”
池南津点点头，迈开大步直接走了。
老登潜意识觉得，这个女儿一向不恭不敬，不想让唐曜看热闹，于是道：“唐曜有事儿？”
池声笙二话没说，夸擦，直接用胳膊肘把老登卡在墙上。
唐曜的身体多高啊，她都能看到老登脑壳上稀疏的头发。
“你把池念念卖给凌风时代了？什么交换条件？帮你填补窟窿？”
池金麟脸色大变，“你在说什么！你就这么对待圈里老前辈？！”
“你别忘了，我是懂点儿什么的。”
池金麟自然明白，这个唐曜到家里来过，确实有些东西，池家这些事恐怕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池金麟辩解道：“怎么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呢，凌风时代比潜龙资源好，更利于发展。”
“你什么时候将池念念送去的？”
“就……十号，对，是周五。念念前一天说不想去凌风，但是第二天一早收拾了东西就走，说是那边给她打了电话，要接受封闭式训练。”
池声笙盯着他的眼睛，突然松开手。池金麟剧烈咳嗽，找了把椅子坐下，大口大口喘气。
池声笙擦干净手，心里已经有数了。
池金麟说的十号是阳历，那天，刚好过完农历的四月初二！
也就是说，池念念身体里那个人，是跟自己和唐曜一起换的！
这太可怕了，唐曜担心的事情，不是没可能发生。
看样子，池金麟对互换的事并不知情，那么要查的方向就需要改变。
她走到门口，看了看唐曜，“到你了。”
池金麟一头的汗，你们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还特么车轮战！
唐曜把门关严，笑眯眯道：“老登，你猜我要干啥？”
池金麟哪能猜到？他已经无心应对，皱着眉头道：“笙笙，我这会儿该走了，有什么事儿改天再聊。”
“砰！”唐曜把门一关，池声笙在外头，离老远还能听见池金麟痛呼。
她笑着跟别人解释，“笙笙孝顺，给池导按摩呢，手劲儿太大了，池导有点儿受不了……”
她找到池南津，又问：“我记得笙笙回家那天，你们说要带池念念去看病，那么，她究竟是去哪儿看的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