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匍匐在脚下的众人，阿幻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她的双手固定着木黛的身体，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
“杀！”
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不知为何，木黛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沸腾，似乎整个人连同着身上的血液都被一股兴奋的情绪所点燃。
但理智上来说，木黛又无比的恶心这种感觉，只不过她无法抗拒。
即便杀戮能带来无可救药的兴奋与快乐，但这不代表木黛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
即便此刻木黛失去了大半记忆，但她仍然对于这种毫无理由的杀戮感到无比厌恶。
最令木黛所厌恶与恶心的是，这些学子们是多么期待地想要来到这里，他们的心中怀揣着期待，最终却被阿幻像玩弄蝼蚁般随意杀死。
精神与身体的两相冲突折磨下，木黛几乎要承受不住昏过去。她强打起精神，发狠地咬了阿幻一口，愤怒地大喊：
“混蛋，你tmd给我停下来！我说了不好玩，你既然觉得好玩，为什么自己不去死？！”
发出来的声音依然是猫咪的叫声，但木黛知道，阿幻绝对能听懂。
果然，阿幻松开了木黛，她再次轻轻抬手。
杀戮重新停止在阿幻的指尖。
她有些不解，但还是没有对木黛做什么，只是依然轻柔地抚摸着那黑色绒毛。
“为什么？”
黑色猫咪长长呼出一口气，小小的身躯不断颤抖着，看上去无比惹人怜爱。
木黛深呼吸努力调整着气息，她闭上眼睛又睁开，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直到自己终于勉强恢复了一点点理智才开口。
“我不想在这里，你能和我回去吗？回去再说吧。”
阿幻似乎并不介意木黛的行为，她只是非常不解，为什么小黑不喜欢自己最爱看的场景。
眼前极致浓郁的黑如泼墨般展开，随后便是刺眼到无法直视的白光。
再次睁开眼，木黛被阿幻抱着站在那扇金玉镶嵌的门前。
“我……不喜欢这里，能不能回到一开始那里的地方，就是我躺着的床那里。”
生怕阿幻再次做出什么，木黛连忙把自己的想法交代清楚。
反正她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诡异的高塔里面待着了，再待一会儿，指不定阿幻又要做出什么。
阿幻没有说话，她似乎对木黛极其包容，完全依照木黛的意思去坐了。
只一个眨眼，木黛就和阿幻坐到了一开始的那张大床边上。
木黛不断睁眼闭眼，她的情绪在崩溃边缘反复试探，但最终还是被自身强大的理智所控制，恢复了平静。
“阿幻，我说过新龙国没有奴隶，我们是自由与平等的，你为什么会觉得那样做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阿幻不解道：“我为什么会和那些低贱的蝼蚁是平等的？”
蝼蚁。
听到这个词，木黛笑了。
“在你的眼中，什么样子的存在不是蝼蚁呢？”
阿幻稍微思索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除了我，都是蝼蚁。”
木黛哑然，但很快她又有些疑惑道：“既然除了你都是蝼蚁，那你又为什么对我，和你口中其他的蝼蚁与众不同呢？”
这个提问，阿幻甚至想都没想，直接就回答了木黛。
“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宠物，是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爱宠啊！”
爱你大坝的！
木黛笑眯眯地看着阿幻，内心却在口吐芬芳，她早就知道这个阿幻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狗币。
还给她当宠物，还说什么爱宠？
她爱你祖宗十九代的宠！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木黛仍然笑的一脸温柔，道：
“既然你觉得自己不是蝼蚁，那为什么会需要我这种蝼蚁来做你的宠物，这难道不是让你自降身价吗？”
傻x一个！
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阿幻无奈道：“确实很降低我的身份，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这世间除了我以外，全都是一群蝼蚁。”
就连眼前的小黑，也只不过是一个稍微特殊一点点的蝼蚁，并没有特殊到在她眼中，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
在小黑对自己伸爪子的时候，阿幻会包容她，因为这就是自己身为主人的宽容，也是主人才能有的特权。
而蝼蚁，没有资格去宽容他人。
这些话大概是对小黑很残忍的吧，希望她不要太伤心，毕竟她也不是普通的蝼蚁，而是被自己疼爱的小宠物。
阿幻抬起手自然而然就想去摸木黛的头，只是这一次却被木黛直接拍开了手。
“阿幻，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的蝼蚁，那些被杀的学子是蝼蚁，我是蝼蚁，你也是蝼蚁。我们都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不同了，你是傻x。
木黛定定地看着阿幻，她那双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的眼眸此刻却满是坚定。
“你认为我是宠物，那是你的自由意志。你拥有能够随意掌控和改变他人的力量，那也是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稍微强一点的蝼蚁罢了。”
这番话在阿幻的耳中是如此的可笑，但她却并未打断木黛，毕竟这种和爱宠所亲密交流的机会可不多。
只是接下来的这番话，却打破了阿幻所有的自恃高傲。
“你对我宽容，是因为你认定我是你的爱宠，我会陪伴你，但你既然是高高在上的，为何又像蝼蚁般需要陪伴？”
恍然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怦然碎裂，阿幻头一次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木黛。
“可我随意就能碾死你口中应该与我平等的蝼蚁……而你们本来就是蝼蚁啊！你口中的自由平等，是只有我才能拥有的特权，蝼蚁又怎么配……”
她说着，却又莫名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仿佛再次回想起在小黑出现之前，那段始终如一的枯燥时光。
这是她的爱宠，或许不应该如此让小黑伤心。
阿幻如此安慰着自己，她决定停止这个话题。
可木黛却似乎并不想停止，她将阿幻的身躯扭转朝向自己，一字一句坚定地开口。
“阿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