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火销灯尽天明后。
这是国人一年一度最期待的一天。
每当除夕到来，繁星点点的夜空下，烟花绽放，万家灯火，欢声笑语。
下午六点。
靳川安排完公司的事，带着小胖团和程瑜去疗养院。
公司员工在哈市有家的，靳川还是让他们回家团聚了，留下一些外地的守着。
方小棠坐镇公司，靳川安排她晚上给大家点一桌年夜饭一起过。
公司公共区域还是很大的，沙发围坐一圈，十几个人也很是热闹的。
哪怕这两天都忙的不行，员工们还是自发的装点了一番公司，春联，窗花，小灯笼挂满了走廊。
年味浓厚。
可可她们仨和刘父刘母一起。
就剩下一个程瑜没回家，靳川早就劝她回去，但是她说自己在国外住惯了。
过年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但等到了眼前，靳川也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放在酒店。
放在公司也不合适，员工们和她待着一起也玩的不尽兴。
她和方小棠不一样，方小棠从公司初创就和员工们一起打交道了，到底是有距离的。
到了疗养院，郭老爷子和小易已经收拾好了。
老爷子背着手眺望远处，这会，已经有人放起了烟花。
“靳叔叔！糖糖妹妹！额......姨姨好！”
靳川的车刚停下，小易蹦了过来，给几人打招呼，看到程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看着应该喊姐姐，但也不知道她和靳叔叔什么关系。
他自作主张的喊了姨姨。
程瑜微笑，神似某个表情包。
“上车上车！”靳川扶着老爷子进了副驾驶。招呼着小易往后排坐。
等小易卡在程瑜和小胖团中间时，程瑜小声的在他耳边说：
“喊我姐姐！”
“奥奥，姐姐好！”小易尴尬的重复了一遍。
转头逗着坐在安全座椅里的小胖团。
小家伙穿的棉敦敦的，被安全座椅上的带子束缚住。
蔫蔫的向着郭爷爷和小易哥哥打了个招呼。
不想说话，爸爸不让程瑜姐姐抱着她坐车。
她要和爸爸绝交一会儿。
路过一家众鑫饭店，靳川按了声喇叭，有服务员出来看了一下。
大声喊着：
“靳总稍等一下，还有一条鱼正给您收拾呢！”
“别忙活了！搬上车我回去自己弄！”
“好嘞！”
不过一会儿，几个服务员抬出来两个保温箱。
都是靳川从他们这儿买的半成品。
做热菜回去也凉了。
还不如自己回去做新鲜的。
靳川下了车看着他们装好，扔给众人一包烟。
继续出发。
一路上，同行回家的人不少。
好在近几天没下雪，路上也消的差不多了。
花了一个小时，众人回到了靳村。
村里热闹的很，路上都是回村过年的人，看见靳川，热情的招呼着。
家家户户都挂着大红灯笼。小孩们跑来跑去玩着炮仗。
也没几个人串门，今晚都待在家里等着吃年夜饭呢。
皮卡一路开到院子门口。
众人下车，小胖团又活泛过来。
咿咿呀呀的喊着就往屋子里钻。
他们在哈市住着这段时间，靳老爷子经常过来打扫屋子。
锅炉这会儿也烧着，屋里暖意洋洋。
给老爷子泡了壶茶，靳川把毛衣袖子挽起准备干活了！
电视里新闻都马上完了，春晚即将开始。
小胖团兴奋的跑来跑去，给她的小伙伴吱吱和小易哥哥介绍家里的一草一木。
这里是小家伙最熟悉的地方，也是她和爸爸的家。
她现在很有小主人的做派。
郭老爷子忙活着接电话，给他打电话的人不少。
他还得照看着两个小家伙。害怕她们跑的快，磕着碰着。
靳川在厨房里正准备处理食材，惊讶的看着程瑜也穿着修身的毛衣挽着袖子进来。
“我帮你吧。你一个人能忙不过来”程瑜随手拿起一根筷子，挽起秀发，手法很是熟练。
“了不得了不得，程总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靳川继续处理手中的鱼。
“别硬夸了哥，你说的我太尴尬了。”程瑜脚趾扣地，顺手拿起旁边的青菜洗了起来。
片刻后。
“把鱼也洗一下。”靳川见她认真，顺手就把处理完的鱼扔到水槽里。
也不知道是鱼没死彻底还是咋的，在水槽里翻了个身。
刚准备上手的程瑜吓了一跳，发出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活了活了！”
动如脱兔一般躲在靳川身后，搡着他往水槽里看。
靳川也被她吓了一跳。
门口探出两个小脑袋。小胖团嘴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吃着什么。
扒着门探出头往里面瞅。
小易扒在她上面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
就连沙发上打电话的郭老爷子也喊了一声问道：
“咋了？”
靳川好笑的说着没事，把两个小家伙赶了出去。
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在鱼头上一敲。
这回死透了，脑壳都敲烂了。
靳川回头看了程瑜一眼。
“好了。”
程瑜脸色微红，撩了下耳边的头发。
心有余悸。
“你洗你洗，我不敢了。”
靳川哈哈笑着，三两下洗干净鱼，程瑜这才走到水槽边，接着洗菜。
刚才真的吓死她了，到现在心跳还没稳下来。
靳川拿出调料，在鱼身上划出刀口。抹上料，放在一旁的棚子里腌一会儿。
一会儿再煎。
接着先把鸡肉剖开，放进高压锅里炖汤。
其他的菜就比较简单了。
肉羊肉都是煮熟的，凉拌牛肉，丸子汤，羊排再放到锅里过一遍。
拌几道凉菜，还有清炖鸡汤和红烧鱼。
齐活儿，除了靳川自己，都没多大饭量。
能吃完就行，眼下也不早了。
十点过半。靳川和程瑜端着一盘一盘出了厨房。
“菜齐咯！”靳川招呼道。
小胖团和小易已经排排坐好了。
小家伙扒拉着饭桌边缘，眼巴巴的看着一盘盘好吃的。
郭老爷子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白酒。
看向程瑜，程瑜连忙摆手，笑着说不要。
白的太辣喝不惯。
靳川出去取红酒了，来的时候她买的，放在车上忘拿了。
她拧开一瓶橙汁，给两个小家伙倒上。
小胖团双手端着小杯子，迫不及待的抿了一口。
双眼发光，好喝！
比奶奶还甜，酸酸甜甜很好喝。
没等程瑜放下饮料瓶，小家伙已经捧着空杯子眼巴巴的望着她。
“慢点喝糖糖，小肚子喝饱了吃不下饭了。”
程瑜又给她倒满，摸着她的小肚子说道。
等靳川回来，先向老爷子敬了一杯白的，这才和程瑜碰了一下。
小易端着杯子和小胖团干杯，小胖团不明所以，看着郭老爷子喝了一口咂了下嘴，哈~的一声。
她也有学有样，端着橙汁喝了一口，咂着嘴。
“哈~”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小胖团还神气地晃了晃小脑袋。
有郭老爷子在的时候，靳川不需要照顾小家伙，只管埋头干饭，不时和程瑜碰一杯。
老爷子对小胖团那是事事回应。
给小家伙挑鱼刺，撤鸡腿，喂到跟前。
他自己都是抽空吃两口。
但要是靳川说让他吃，自己来喂，老爷子就不高兴了，瞪着靳川。
小胖团最喜欢的是牛肉丸子。
一口一个，憋的小脸肉嘟嘟的还要吃。
郭老爷子给她顺着背，让她吃完一口咽下去再吃。
程瑜吃的不多，忙活着喝酒，她给自己倒半杯，就要给靳川满上。
看到靳川杯子空了，也不管碰没碰，先给满上。
只有靳川自己和小易，化身干饭人吃的不亦乐乎。大半桌子饭都进了他俩肚子里。
靳川吃的肚子撑，一口闷了酒准备收拾桌子，就看见程瑜不声不响的又给他倒。
靠，就说怎么不对劲呢，这酒一直喝一直有。
在靳川的目光下，程瑜神色淡然，自己端着两个酒杯又碰了一下，把满的那杯递给靳川。
靳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口闷了。
想灌醉他怕是不可能，别说红的了，就是白的，他也没怕过。
程瑜抿了一口，咬着杯子，震惊的看着靳川，她的脚边，还放着三个空瓶子呢。
她自己顶多喝了半瓶，这什么酒量？
靳川把盘子收拾到厨房，先泡着，出去放烟花。
顺道上了个厕所的靳川更是神清气爽，搞了半天是被酒喝饱了。
老爷子不去凑热闹，程瑜坐在沙发上打电话，靳川就带着两个小的出去了。
主要是陪伴小胖团玩呲呲花。
小胖团穿着喜庆的小棉袄，抓着闪烁的呲呲花笑的很大声，小胖手伸得笔直，又害怕又开心的那种。
哇哇大叫。
靳川拿出手机拍下新年的礼物。
等小家伙不玩了，靳川这才带着二人放了一栋烟花。
小易胆子比较大，敢玩二踢脚。
靳川陪着他一起扔，毫无疑问靳川扔的远。
两个小家伙玩的很开心，靳川也难得放松心情。
等几人回到院里。
老爷子已经到隔壁睡下了。
这会儿十一点，以往老爷子这会儿都跟周公下棋了。
客厅电视里还播放着新春晚会，程瑜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刚和妈妈打完视频。
手机另一边并没有这么吵闹，妈妈家里很是安静。
她上高中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说是没有感情，孩子也大了，不想凑活了。
虽然爸妈对她都不错，但总归是少了点什么。
这也是她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家里没有一点年味。
她叹了口气，听到了门外响起小胖团咋咋呼呼的笑声。
抱着腿，出神的望着电视，眼里没有一丝聚焦。
分享欲正盛的小家伙哒哒哒跑进来，找了一圈没有郭爷爷，她又盯上了沙发上的姐姐。
爬上沙发就往程瑜怀里扑。
被她打断思绪的程瑜摸着她冰凉的小脸蛋，脸上也泛起丝丝笑意。
认真的听着小家伙的讲述。
奶声奶气，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但一点也不妨碍她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程瑜抱着小家伙，两人脸贴脸，亲昵的不行。
小胖团手舞足蹈的分享着放烟火的喜悦。
让程瑜有点后悔，早知道也跟着小胖团出去玩一会儿了。
见小家伙说的口干，她端起茶几上晾着的一杯温水喂她。
小胖团确实有点渴了，喝了那么多果汁，又吃了顿料重的晚饭。
仰着小脸喝了小半杯，豪迈的挥手准备擦擦嘴，碰到了杯子。
没想到程瑜一手也没拿稳杯子。水洒在沙发上了，她身上也被洒了一些。
白开水，有没啥事，程瑜随便捋了两把，正要和小家伙继续玩。
抬头看见她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她也不知道小胖团为什么哭，赶忙替她抹着眼泪。
不擦还好，一擦眼睛里盛不住了，小家伙也哭出了声。
伤心自责不停：
“呜呜呜~姐姐~红了，呜呜呜~”
靳川正洗碗呢，闻声出来，摸着小家伙的脑袋。
“怎么了糖糖？怎么哭了？”
小胖团一手指着程瑜的脚，断断续续的说：
“呜呜呜~水水把...呜呜...姐姐烫了...都红红惹。”
啊？靳川看去，程瑜纤细的脚上白皙一片，红的地方......好像是指甲啊。
她涂了玫红色的指甲油。
靳川又试了试水杯，温的。
程瑜这才反应过来，轻轻地给小家伙擦着眼泪说道：
“姐姐没有烫伤，这个是指甲，姐姐自己涂的，别哭了好不好糖糖？姐姐没有烫到，刚才是温水，你自己也喝了是不是？”
“温水水？”小胖团懵懵懂懂，回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温水。
又看了看姐姐的脚脚，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了程瑜怀里。
看错惹~
靳川见她没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继续回去洗碗。
程瑜等他走了，翘着脚丫，给小胖团看，小家伙觉得这样红红的指甲好好看~
不禁嘻嘻的笑出声。
然后等靳川收拾完给她洗澡的时候，小家伙非要让靳川给她的蚕豆小指甲也涂一下，要红色的！和姐姐一样的！
靳川一个头两个大，不说这个涂在小胖团脚丫上好不好，他也没有这玩意啊！
他一个大男人哪来的指甲油？
看着快哭了的小胖团，靳川灵机一动，从桌子上拿出记号笔，给她的小指甲上点了几下。
小胖团看着黑乎乎的小脚趾，哇的哭出声。
这也太难看惹~
靳川无奈只能抱着她去找程瑜，看看她有没有。
程瑜不仅没拿！还把他的小胖团拐上了床！
小家伙气哼哼的埋在程瑜怀里不出来了。
刚哭完，靳川不好强硬的抱，再说程瑜也就穿了睡衣，不合适。
靳川丧着脸先回了房，想着等小胖团气消了就回来了。
等到半夜，忍不住给程瑜发了消息问。
程瑜此时正抱着软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哪能回他的消息。
第一回没有小胖团在身边的靳川，失眠了，辗转反侧睡不着。
一想到小家伙迟早会长大，也必须和他分开睡，就更难受了。
以后，小家伙还得结婚，他也不好跟着。
他脑海里浮想联翩，郁闷的到楼下给自己煮了茶，点着烟就这么盯着对面的楼，坐了一晚上。
这个新年对他一点都不友好，想起来伤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