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紫大半夜被三急憋醒，急着起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床边坐了一长发女人，直勾勾盯她。
“啊~~~~~”
“鬼啊你？！！”
王黎雾没开灯，被吵的眉宇闪过冷躁，语气放软，“又疼了？我给你抹些麻药。”
“不是不是，姐……我想去卫生间~~~~~”
“吵！”
……
陈十紫被王黎雾抱过去，在马桶盖上坐着，郁闷害怕觑看，“你出去啊姐，不出去我怎么上厕所！！”
王黎雾脸冷着不出声，态度很坚决，只觉得陈十紫头发丝里都藏着鬼，她一秒都不让人离开视线，总觉得心不安稳，乱揉眉尾，冷漠说：“快些，不上你就憋着。”
“我要炸了~~~~~~！！”陈十紫焦喊出颤音。
王黎雾不为所动，陈十紫只能很羞耻的叫对方把灯关了打开水龙头。
暗暗摸着膝盖上缠的跟包子一样的纱布，她低垂下眼睫，好半天忽然就抬头，在黑暗中抬起下巴朝王黎雾笑看，眼睛黑漆漆亮晶晶的，脆声声问：“欸，小雾，你还生气不？”狡黠无比。
王黎雾脸色发沉，好几分钟，砰灯就开了，她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把陈十紫重新抱回去，她觉得陈十紫身体很暖、很软，很想一直抱，但她没有，只将陈十紫小心放在床上，摆好让膝盖不疼的姿势，掖好被角，又关了灯一个人无声坐在黑夜里，不知在看哪里。
月上中天，窗帘没拉，空蒙月色穿透满室阴沉布在她身上，陈十紫躺在后面悄悄望，恍然觉得王黎雾满腹心事，暗黑挺拔的背影却快单薄成一片纸，孤零零悬在黑夜里，只有月光清冷照耀着她。
月光俯照她，她也凝视她。
……
***
白天一觉醒来，王黎雾就不搭理陈十紫了。冷着。
陈十紫坐在王黎雾轮椅上养膝盖，王黎雾去哪儿，她乖乖跟去哪儿，吃饭不挑食、干活不喊累，活脱脱一不顶嘴乖巧跟屁虫、受气包。
“欸，小雾，我眼光没你好，你看我穿这裙子配不配你？”
王黎雾从衣帽间出来，提着条新的带着衣架咵往床上一丢，冷着眼不搭腔。
“欸，小雾，天气这么热，空调吹多了感冒，你关了我给你扇扇子好吗？”
遥控器在王黎雾手中腾腾摁，书房温度直逼冷库。
“欸，小雾，你去你公司忙，我就在车上待着，保证不乱跑，给你开视频。”
王黎雾头颅一震，沉下桃花眼，“你下不下来？”
“小雾，我轮椅卡电梯上了，快帮帮我忙~~~~~~~~”
王黎雾睨了下，直接大步往办公室走。
“小雾，，雾！呜！呜……”陈十紫扒墙滑出来，嘟囔：“造孽了我……”
***
王黎雾跟集团高管开会，陈十紫被逼在边上当助理用电脑记录摘要，信息密度极高。
“此次危机，公关部处理拖沓，任不实舆论喧嚣，毫无本集团行事该有效率，经理许葛辞退，全部门行政级别降一级；财务部经理、副经理先前递交辞职书，流程即刻冻结，法务带人去核实交接，两天时间，情况整理汇报上来；业务部带项目外出接洽竞争对手，查出来有谁，按劳动合同走法律程序，开除；法务部临危不乱，全部门多发两个月奖金，负责人行政级别调升……”
王黎雾坐在高位上，震冷宣布自己的奖惩决定，风范酷似十多年前执掌整个王氏的阴森男人，王氏权斗中心的几个旧人仍记得。
陈十紫在边上打字打的手起飞，乱出残影，王黎雾的声音在她耳畔很狠酷，放在最后冷血宣布林愿因二心被解雇的任免决定，轻飘飘带过，似乎谁都是可替代的工具螺丝钉罢了，不值一提。几乎不带停息，王黎雾给她集团高管连开了2个小时会，一字一句震的陈十紫脑瓜子嗡嗡的。
散会了，回到总裁办，王黎雾在办公室卫生间洗手，正好外面助理进来送水，陈十紫抱着电脑立马找到救星，焦心求助，压声：“小姐姐，帮我看下，我这会议记录对不对？格式、内容需要怎么改？你有没有模板叫我参考下？”
那小姑娘还是之前那个顶替崔霁的年轻女孩。
声音一起，王黎雾已经幽幽站在在办公桌边教学的两人背后了。
她看着助理身上的白色娃娃领空调衫，眼睛紧紧一眯，恍惚忆起这件衣服陈十紫头回来找她穿过，看着落在旁人身上，心顿时很烦。
残酷出口：“没事做了吗？还不出去！”
助理被吓的一抖，电脑都被拨晃，心惊胆颤丢下陈十紫快退出去。
陈十紫也垂着脑袋不敢动，眼皮紧张抬掀，弱弱开口：“我是做运营网站的……没给你当过两天助理，不会记，得学……”
“呵……运营。”琢磨着这两字，王黎雾冷笑，坐去办公桌上把电脑扒拉过来，一点一点看陈十紫的记录成果，从格式看其逻辑思维，从内容看其做事细节，越看笑的越刺眼。
陈十紫光看王黎雾冷翳侧颜就毛骨悚然，“小雾……”慢慢滑动轮椅贴上去，巴巴小声嗫嚅：“我做的不行吗？要不你说说，我修改。我，，我刚给你助理要录音笔了，可以再听一遍，保准按你要求让你满意。”
陈十紫呆呆就把录音笔拿出来，王黎雾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眼底一片幽暗，想到对方偷摸摸和黎正备下的脱罪视频，神情一瞬错乱躁动，觑看落地窗外，陷入古井无波。
“你一直缜密做两手准备吗？”
陈十紫错愕一惊，听不懂。
王黎雾捏紧手骨看窗外大厦鳞次栉比，眼底满是工业机械，见陈十紫眼睛呆怔圆睁，桃花眼遂眯起，心里不明白对方到底是聪明人还是笨蛋了。
直白问：“黎正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陈十紫帆布鞋向外翻，嘴里含糊不清说话，王黎雾眼神冷射过去。
“我的……”声音一清，陈十紫舌尖差点因摄于威严而被咬破。
砰一声！！！
助理刚送进来的水杯就被王黎雾砸去书柜角上，玻璃渣爆响，水花凌空乱溅，直接震得陈十紫心咯噔一裂，吓的腿直发抖。
能天不怕地不怕怼王黎雾脸上嚣张撒野。
也能一秒吓尿。
轮椅轱辘一滚，“小雾，别气，我错了……真错了……”陈十紫眼泪花一下被吓的冒出来，捂着裙下缠的跟包子一样的膝盖，害怕着，想这时候是不是得跪才能彰显自己一颗心肝胆相照。
但腿在轮椅上刚一抬，王黎雾唇瓣就残酷翕张，“又来这套~我爱吃，你也爱演，反正我心疼，是吗？”一双绝伦桃花眼阴冷落在窗户外被烈日暴晒的水泥建筑上，王黎雾眼底晦暗冷漠，她披着棱角分明的犀利黑西装，浑身好像又浸回阴暗。
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冷言冷语让陈十紫真害怕了，她低低啜泣，泪眼婆娑朝王黎雾死死凑去，抓紧对方西装一角，“不是演……是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