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公答应的酒被送上来，掀开盖子一闻，徐银朱鼻子翼动，“这一闻就是好酒啊，还真舍得。”
叶玖不懂酒，听这是好酒好奇心上来，当下往自己杯子里倒了一杯，她倒要尝尝哪里好。
——
一直喝到天黑，这壶酒才慢慢被品完，徐银朱掏钱结账，两个人各回各家。
酒确实味道不错，就是后劲有点大，好在她酒量不错，只是头有点晕而已。
迈着虚浮的脚步叶玖推开宅子大门，一眼瞧见坐在院子里的云嘉。
他坐在石凳上，自己和自己下棋，夜风吹来把衣服吹鼓起，瘦削的身子撑不起衣服，被衣服遮住的腰隐隐绰绰显露出来。
树上有叶子被吹下，落到石桌的棋盘上，云嘉捡走落叶又下一子。
月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面容更似仙人，叶玖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一幕。
但是……
叶玖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他身上，“为什么坐院子里？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吹夜风吗，还穿这么少？云书呢？怎么也不劝劝你。”
云书是叶玖三年前捡的孤儿，把他教好后让他伺候云嘉。
叶玖一把把他打横抱起，他手上还拿着准备下在棋盘上的白子，被她的动作一惊，手一松，白子落到地上，“吧嗒”一声碎掉了。
叶玖不甚在意踢走碎掉的棋子“我明天赔你一副棋。”
他抓紧她的衣服，刚刚他便闻见了，身上那么重的胭脂水粉味，不止一个男子近过她的身。
胸膛里是按压不住的怒火，又一阵风吹来，他止不住咳嗽两声，“咳咳。”
叶玖收紧手臂，“下次等我回屋里等吧，别在院子里吹风了。”
她身上的酒味和胭脂味就像刀子一般，她的语气有多温柔，这刀子捅得他就有多深。
他小臂勾上叶玖的脖子，装作不在意的问“你今天去哪儿了？”
实则手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都不松手。
如果她不说实话呢？是不是说明她以后还要去？
鲜血顺着手心滴落，落在叶玖肩头他才恍然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
把叶玖衣服弄脏的愧疚感袭来，他张嘴想道歉，只不过克制住了，他还是想先听听她的答案。
“去了花楼，徐银朱带我去的，她说新开了一家怡红院，我只以为是胭脂店，想着给你买点，哪曾想是花楼。”叶玖把他送回他房间，将他放在床边。
接着开口“我想着来都来了就见见世面。没碰那些男人，就听了几首曲，我身上是不是有很重的胭脂味？”
叶玖抬手闻自己身上，确实是，胭脂味浓的让她泛恶心，加上喝了酒，叶玖直接干呕一声。
叶玖用手扇风试图让味道淡一点，“这味道确实够难闻的，下次绝对不会了，就是连累你也要换衣服了。”
云嘉神色呆滞，“下次不会了？是说……以后都不去了吗？”
叶玖低头抖衣服“对啊，我就好奇里面什么样而已，见过了干嘛还去。”
云嘉这才像是活过来一般，柔声道“那些男人自甘堕落，都不干净，小玖还好没碰他们。”
我比他们干净，只要我就好了……
叶玖没摇头也没附和，这个不好说，世道不一样，穷的时候把儿子卖进那种地方她见多了，倒也不全是自甘堕落，只是没得选。
抖了半天，感觉身上难闻的味道还是散不掉，“算了，我先洗漱换衣服去了，你以后别在外面吹风了，本来身子就不好，再受寒可就又要喝药了。”
“夏天不打紧的。”
叶玖面露不赞成之色“还是小心点好，若有下次我还是把你别裤腰带上好了，整天盯着你。”
云嘉一愣，回过神叶玖已经走了，他的脸慢慢越来越红，如果……真的能被小玖别裤腰带上就好了……
他真的一分一秒也不想和她分开。
——
叶玖脱掉衣服这才发现肩头有一团红色印记，凑近闻闻，像是血，这血还没干，一看就是刚刚云嘉留下的。
难怪用胳膊搂她，手受伤了也不说。
——
云书敲云嘉门进来送伤药，“主子，这是小姐送给您的伤药，她让我转告您，下次受伤了早点上药，别藏着掖着。”
云嘉张开右手，指甲留下的月牙印还在出血，蹭得满手都是血。
他让云书放下药，“你走吧，我自己会上。”
云书拗不过他，放下走出去等叶玖洗完给她复命。
叶玖洗完换上干净的中衣，随意拿巾子擦头发，听云书说云嘉他要自己上就头大。
十一年了，她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因为不想喝药连带着外用的伤药也不想看见，一说要自己喝药就是找机会把药倒掉，这上药也一样，叶玖敢打包票他绝对不会自己上。
叶玖扔下巾子，拿上绢帛推开他房间的门。
“云书说你自己上药，我来看看你上好了没。”
云嘉一听慌忙握紧右手，把手往身后藏。
叶玖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没有，叹口气“伸手”
云嘉很听她的话，虽不情不愿但还是伸出右手，张开手，手心里有些血迹都干涸了。
叶玖两眼一黑，手不轻不重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以作惩罚，“怎么这么严重，还不好好上药。”
松开他的手，叶玖往外走，“你等等我，我给你找帕子擦擦。”
云嘉就乖乖坐床边等，叶玖再回来手上拿着一块打湿的帕子，搬个凳子坐在云嘉对面，把帕子叠小仔细给他擦血。
叶玖抓住云嘉的手“要是碰到你伤口弄疼你了，你就和我说。”
叶玖低头全神贯注盯着云嘉的手，小心避开那几个月牙印子给他擦掉手心里的血迹。
云嘉也低头，但他是为了看叶玖，他喜欢这种时候，叶玖的眼神放在他身上，并且只放在她身上。
白帕子很快被血染红，好在也处理干净了，伤口显露出来，叶玖细细一瞧，发现好像是指甲弄出来的。
她看他指缝，果然里面有血。
叶玖的动作让云嘉慌了神，当下抽走手背到身后去。“没事了……不用上药了。”
叶玖拧眉，严肃道“什么时候弄破的？”
她一向没个正形，整天嘻嘻哈哈的，突然严肃下来还有几分吓人。
云嘉冲她讨好一笑，“下午弄破的。”
叶玖弹他脑瓜笨，“你以为我傻吗，那一看就是新伤口，再说若是下午弄伤的云书肯定早发现了，他肯定进门就赶紧来告诉我了。”
叶玖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背到身后“就我回来的那会儿掐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