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日格外的不同往日。
她没穿节日艳丽的衣服，整个人一身端庄秀丽的凤袍，规规矩矩雕塑般安静高贵地坐在凤椅上。
乞巧宴过半，叶茹菲都没有和往常一样，一刻不停地缠着皇上。
她甚至都没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过。
皇后的表情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说，就是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她这样子，倒是让清瑶想起了去年的重阳登高。
一股子不安涌上心头。
“准备好了吗？”
清瑶的耳朵竖起来了。
果然。
清瑶看向叶茹菲。
发现她也若有似无看向自己。
皇后身旁没人，不知道她在跟谁发号施令。
皇儿都被她安排好了，周围都有人看守，不可能有事的。
清瑶心不在焉地咬了口盘中花花绿绿的巧果。
糖油做的巧果甜甜蜜蜜，她却食之无味。
不行，还是回安喜宫看看比较放心。
清瑶拿帕子快速净手，刚准备站起来告退。
就发现顾萧承也站起来了，他朝她大步走来。
“？”
清瑶就听到叶茹菲小声吩咐。
“先别动呢，皇上过去了。”
什么意思？
冲她来的？
准备去母留子？
清瑶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皱着眉朝她走来的顾萧承。
就听到远处叶茹菲焦急地低声呵斥：
“都说了停下，快点停下！”
于此同时，一支箭以极快的速度朝高清瑶的心口射去。
那一瞬间，她就只有这个想法：
完！没法力躲不掉了！
下一秒。
“皇上！！！”
众嫔妃纷纷高呼。
“有刺客，快来人！”
顾萧承没有傻到替她挡箭，
而是以更快的速度，用手生生抓住了那支箭！
鲜血流水般从他苍白的指节溢出，青筋暴起。
箭上有毒，他的掌心瞬间血肉模糊。
她活了近千年，怎么会没碰过危机，从未有人，或是有妖主动保护她。
清瑶疾步上前，摸着他的伤口，终是忍不住流泪。
“皇上，你……”
顾萧承嘴硬至极，
他撇过头不看她泪眼婆娑：
“你别误会，朕纯属无意。”
他不需要她的怜悯！
箭被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顾萧承拿开手，将伤口掩在宽大的袖中。
他望向匆匆赶来的锦衣卫，言简意赅:
“给朕查！”
“是！”
言罢，他转身快速离去，背影倨傲。
清瑶瞪向叶茹菲，就发现她毫无生气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还念叨着：
“这下全完了……”
狐狸第一次起了杀心，她要叫叶茹菲活不过今晚。
现在更重要的是顾萧承的伤口该怎么办？
不知道会不会伤及性命。
清瑶朝顾萧承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地面上全是他滴的血。
追至前庭，血迹消失。
听到赶来把守的锦衣卫道：
“娘娘？
……皇上在此昏厥，已被送至养心殿了。”
清瑶的心揪在一团。
“顾萧承会怎么样？！”
系统没卖关子：
“气数未尽。”
“他的手能不能治好？”
“你若想救他，复伤丹需得五十点功德。”
“好。”
*
乾清宫养心殿。
龙床上。
俊美的男子面无血色。
似是沉沉睡去。
“对不起。”
她摸了摸他的手。
大手冰凉，再也没有往日的火热。
清瑶把复伤丹喂给他，心情沉重地走到殿外。
“叶茹菲实在是留不得。”
都杀到她跟前了，再不弄叶茹菲，她也别修仙了。
损功德便损功德吧！
刚走到殿外，系统制止了清瑶：
“不必去了，顾萧承不会让她活着。”
“那他会损功德吗？”
“他不修仙，且人间的皇帝掌生杀予夺。”
“……他什么时候能醒。”
“辰时。”
*
清瑶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安喜宫的。
所幸三个皇儿都很安全。
复伤丹很有用，第二日就听宫人说顾萧承醒来了。
一大早，兵器和盔甲碰撞的声音响彻安喜宫。
“怎么回事？”
“娘娘，皇上在您宫门外设置了重兵把守。”
指挥使在宫门外朝她恭敬行礼示意。
晴英大喜过望地在她耳边小声道：
“娘娘，皇上这简直是把您放在心上宠着啊！
从未听过哪朝的妃子会被这样保护起来的。”
“……”
自那日起，
她宫前重重守卫，甚至没有一只麻雀可以飞进来。
顾萧承每日也会臭着脸来陪她用膳，陪皇儿学行走。
多余的废话一句没有。
和之前柔情的快溢出水的男子完全不同。
有几次午睡转醒，清瑶就会发现他在一瞬不眨地盯着她，被她发现后又冷冷撇过头去。
尽管他这样，清瑶的心中却不可名状的甜蜜。
“系统提醒：宿主，您已完成本世功德任务。
功德累至一百五十点，距离圆满还剩八百五十点。
您随时可以出发到下一世。
请问是否准备好？”
“……尚未准备好，”
成仙似渴的她，第一次犹豫了。
“您还剩一个月的思考机会。”
“若是选择留在此世，把这一世过完呢？”
“系统提醒，留在此世过完一生，需要耗费五十功德，你愿意吗？”
居然又要耗费五十功德……
“……一个月后再说”
射箭者被揪出来了。
那人是江绮华家中的死士，想自尽没死成，还是供出了她。
而江绮华根本扛不住慎刑司的逼问。
她很快又供出了叶茹菲。
他手段从不仁慈。
后宫一下子少了两个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
高清瑶后半辈子的安全系数直线升高，她再次犹豫要不要离开。
后位空悬。
听父亲说，顾萧承竟然还在朝堂上表示要立她为后。
可是这个男人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狐狸有些摸不透他。
这也是治国的手段吗？搞不明白。
一个月的时光飞逝，她发现后宫中的女子越来越少，有些居然被他直接赏给了功臣和外邦。
“宿主，温馨提示，劝您在明日之前离开。”
“为什么？”
系统神神秘秘地说：“人世间的事与您无关。”
“说吧，求你。我不告诉别人。”
狐狸精的撒娇，没人能抵抗，包括冷冰冰的系统。
“那你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