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蓝灵是头一胎,加之骨盘窄，着实痛了好几小时，幸好有金阿姨给下针缓急……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头了……再使把力就行……”金阿姨给方蓝灵打气。
方蓝灵刚刚睡过一觉，又吃了一碗鸡蛋挂面,现在是将所有的力气一起用上……最后感觉到下腹一空……
耳边是金阿姨的声音：“生了……”
方蓝灵有些迷糊的感觉到金阿姨帮自己清理身子，还换了一套衣服,金阿姨真好……入睡前，方蓝灵是这般想的，可再次醒来时,听说自己要给金阿姨当学徒,便有些茫然——
好像没有拜过师吧？
便是在梦里也没有拜过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阿姨觉得你投缘，知道你每天坚持自学，是个肯上进的好同学……”方安邦笑眯眯的给爱人喂鸡汤，见爱人胃口好,便接着分析道：“金阿姨想趁着自己还有精神,快快教出一个学徒，总不能让自己的手艺失了传吧。且,有我在，也不怕你受到伤害……”
“嗯。金阿姨没有别的学徒吗？”方蓝灵点头,喊师傅喊不出来，不习惯，还是先喊阿姨吧。
“有……都四散开了去……”目前正是推崇西医的时候，有人便转学西医，也有人默默等候……
“金阿姨爱人与子女呢？”方蓝灵想到什么便问什么？
“牺牲了……”方安邦垂眸暗叹，想起自己的父母,得找个时间去祭拜一下父母去。
方蓝灵见勾出丈夫的伤心事，立马转了话题：“孩子呢？对了，是小子还是闺女？”
“是个小闺女，像你，很漂亮……”一提孩子，方安邦立马笑了，不足五斤，早产了十多天，手指甲与脚趾甲都没有长齐。
金大夫说没事，养一养就能长出来。
“抱来瞧瞧，可以喂母|乳了吧？”方蓝灵有些涨|奶了，不由的便伸手去摸……
“等你先吃完……”方安邦坐着没有动，怕婴儿哭声扰到爱人睡觉，便将小闺女的小床放在客厅。
小闺女不饿，一开始金大夫给喂了点开水，然后又给泡了点奶粉。
“……”方蓝灵笑着点头，对丈夫没有将自己撇一边不管是高兴的。
“小闺女叫凡凡好不好？”方安邦问闺女她妈。
“哪个繁？”方蓝灵笑问。
“平凡的凡，方凡凡，如何？”方安邦只希望闺女平凡一生。
“方繁凡，第一个是繁花的繁，第二个是平凡的凡……”方蓝灵放男人的胳膊上写下两个字。
“嗯，那小名凡凡，可以吗？”方安邦很是坚持的问道，爱人生闺女时受大苦了，这冠名权是应该属于爱人。
“好。”方蓝灵笑着点头。
方安邦端着碗筷出了里间，不一会儿就将小木床给端进来。
凡凡就睡在小木床里，小小一团，被一条蓝色小包被给包着（不知男女，就给选了蓝色），皮肤是白的，眉头淡得看不清，头发西黄西黄……
样子丑丑的，咋说是像自己呢？方蓝灵在心底嫌弃……
嫌弃归嫌弃，可盯着很久也没有不耐烦。
……
凡凡着实太小，吸了老半天也吸不出来。
“我来吧。”方蓝灵补眠的时候，方安邦可是被金大夫拉着叮嘱了一通，孩子吸不出来，大人可以帮着通一通。
“啊？”方蓝灵一脸茫然。
“我帮凡凡吸……”方安邦面上一本正经，可从脖子开始红……这，还与夫妻生活不大一样，那是摸黑……现在可是大白天。
“嗯……”方蓝灵也红了脸，可凡凡还在哼唧哼唧着呢，也容不得她多想别的……哪有精力想有的没的，痛痛痛……
“这边通了……”方安邦满头大汗，爱人嘶嘶的表示疼，小闺女哼哼唧唧的表示饿……
方蓝灵立马将怀里的小闺女转了个方向，小闺女很是给力，一含上就开始吸，瞧着多能吃啊。
“我吸这边了……”金大夫提醒过，要两个换着吃，不能只吃一边，要不然会一大一小的……
凡凡还小，吃不了多久，然凡凡爸爸也没有浪费掉。
“凡凡睡了，你也睡吧……”方安邦大掌托起小小一团，将凡凡放回小木床，一边还提醒爱人睡觉。
方安邦只陪了妻女两天就上班去了，还是金阿姨过来照顾方蓝灵母女俩。
“要行拜师礼吗？”方蓝灵直接问。
“不行，也别喊师傅，就叫金阿姨，我觉得你投缘……能学多少看你自己……”
“我会努力学的……”
“嗯，你在宾馆当收银员，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每天学一点，几年下来也差不多出师了……”金阿姨笑了。
人与人是有缘分，一瞧她就特别的顺眼，哪哪都合心意，这便是师徒缘分。
……
“找到了？王春梅的尸体找到了……”方蓝灵在凡凡半年后才回到岗位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季。
梅书琬回去正正可以参加春播。
“？”这个，方蓝灵知道了，家属楼消息更为灵通，尸体在前往市里的湖里。
说尸体也不对，是骸骨吧，被泡在湖里，被鱼儿咬了不成人形……一开始还不能确定，最后送去省里检验出来的。
不知道通过什么技术，方蓝灵是不懂。
“你？唉，还是梅知青好……”梅知青还会帮着自己打扫房间，当然也是因为梅知青夜里睡在宾馆。
梅知青个头太高，着实不好找对象，胖婶给介绍了好几个？都没看上。
方蓝灵不理会胖婶，越理会越爱八卦，她的时间宝贵，于是自顾自的低头翻书，凡凡就躺在自己身边。
半岁大的凡凡已经长开些，白白净净的小脸蛋，是像自己……幸好像自己，如果像她爸爸，那可是单眼皮+国字脸。
想哪里去了？回来回来……
前儿，胖婶还在念着梅书琬呢，今儿梅书琬就来了——
“田岑岑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就在卫生所生的……”梅书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方蓝灵笑笑没接话。
人情有来有往，生凡凡时，田岑岑没什么表示，那方蓝灵也便当自己不知道了。
结婚时，方蓝灵收到知青点几个知青一起买的新婚礼物，后来在田岑岑与钱子藏结婚时她也还了回去，一样是几个知青合买的新婚礼物，当时她一人出了两份钱。
“要不要去瞧瞧？”梅书琬低头逗凡凡。
“不了，走不开……”方蓝灵摇头。
“你还在看课本啊？”梅书琬觉得方蓝灵目前的生活已经很好很好了，怎么还想着恢复高考呢，结婚了，生娃了，便是恢复了高考，还去考不成？
“嗯。你不看了吗？”方蓝灵与梅书琬一起睡过一个冬天的炕，当时梅书琬猫冬时，她也跟着看过一个冬天的课本，也被方蓝灵影响了。
“早不看了。”梅书琬摇头，她谈了个对象，是工程队的，可能要跟着离开，对象是跟着工程队走的，而对象的老家在农村，她的户口倒是可以迁走。
“……”方蓝灵不知道说什么，她早说过了早晚要恢复高考……看不到希望，是很难坚持下来，要不是她从原主记忆中知道1977年会恢复高考，也不会一天天的坚持看书。
“你当时月子做得好，手上的茧子都没了……”梅书琬想想工程队的工资，便想咬咬牙跟着离开。
最后还是被邱荷拦了。
邱荷将自己找人帮着调查出来的消息悄悄告诉了梅书琬——
“你那个对象家里有孩子，公婆身体不大好……你跟着过去，只会比现在更辛苦……”邱荷是知道梅书琬是奔着能过好日子去的。
“亲生的？”梅书琬不大信，那小伙子才二十出头，黑是黑了些，糙是糙了些，可这不是风吹雨打的赶工程……
“是的，两个，一个三岁，一个一岁，亲妈在家里难产去的……”邱荷讲得更仔细一些，这家人有问题，不知道送医院。
“提都没提过……”梅书琬很是震惊，想找人对峙，可闹大了对自己也不好，还是悄悄说开吧。
“……”邱荷觉得自己通知到了，便想离开，去找自己的对象去……
“等下，等下……你陪我去一下，我找他说清楚……”工程队不住在大队内，是在山脚下搭帐篷，知青点内就住了几个专业人士以及医务人员……
“行吧。”知青点就剩下两个女知青了，邱荷想想应下。
梅书琬将对象拉出来问了，对象也没有否认，挠挠头说知道啦，真不知道怎么讲呢？
梅书琬表示自己不想当人后妈，对象还是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孩子可以托给别人养……”
梅书琬只能说得更直接些：“我们俩人不适合，趁早分了吧。”唉！外面来的，不大可靠，还是与那个小上海将就将就吧。
可那小上海不到一米七，着实太寒碜了些。
对象沉默了一会，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倒也没有闹起来，闹出来对他也没有好处，被领导批评教育是一定的……工程队辛苦是辛苦，伙食好，收入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