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谈，开诚布公地谈。”
姜伊萝也不闪躲，就坐在原处看着他。
“先从哪一件开始谈？两年前，还是更早的时候？”姜伊萝憋在心里的火在一点点地烧。
霍聿诚点了点头，”好，那就从两年前开始说。两年前，你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我？”
霍聿诚成功地用一句话就点燃了姜伊萝的不满。
她拍着车后座站了起来，“目的？霍总你觉得我有什么样的目的？我图你的钱还是图你的人？”
要是在今天之前，她说这话可能还没有太大的底气。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霍聿诚消息这么灵通，想必也肯定知道了她的另一层身份。
从姜伊萝的视角出发，她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能力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霍聿诚的钱对她来说，没有吸引力。
至于人嘛，现在也很难说了。
霍聿诚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不知道。”
姜伊萝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都已经超出了他对她以往的认知。
“所以。”霍聿诚再次和她对视，“伊，我请你，请你告诉我好不好？在那间酒店里，你为什么要给我那杯酒？”
拉斯维加斯酒店里那杯加了料的酒，是霍聿诚心里梗住的一根刺。
“你在说什么？”姜伊萝都有些听不懂了。“什么酒？”
她的反应不像是装的，霍聿诚极快地皱了一下眉。
“你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吗？”姜伊萝看上去更困惑了。“如果我当时真的给了你一杯酒，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你想喝酒，所以我给了你一杯。”
“不对！”霍聿诚突然拔高了音量，他的嘴巴张开了又闭上了。
一直以来，他总是把姜伊萝看作是过错方，所以才会心安理得地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但是现在，姜伊萝看上去好像什么错都没有了，好比大厦失去地基，霍聿诚的信念摇摇欲坠。
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大步朝着姜伊萝走过来追问道：“酒的事情先不谈，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告诉我你的身份？”
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姜伊萝都没有主动和他说过她的真实身份，没有讲过她的故事。
她设计师的身份，也是他今天从媒体的嘴巴里听到的。
“因为……”
姜伊萝的眼神平静无波，因为，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抛下我所有的身份。”
“家族不接受我们的结合，选择和你来华国的我，是背弃家族的人。我从出生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不能再触碰的禁忌。那个时候的我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你是我最正确的选择，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我的过去。”
不被看好的爱情，一意孤行的选择，姜伊萝曾经无比坚定自己的想法，她相信爱情会给她新的生活。
姜伊萝倏然之间笑了。
她一边点头一边陈述道：“但是结局，你我都看到了。霍聿诚，时至今日，我可以告诉你，曾经的我，为你真的放弃了一切。”
姜伊萝的这番话如同一记又一记的闷锤砸在了霍聿诚的心里，他站在原地，像是被原地击中。
“伊。”
他看到了姜伊萝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下意识的，他想要上前一步拥抱住她。
姜伊萝却直接推开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最后一丝难过也随之消散。
“霍聿诚，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杯酒到底是什么，我现在也没兴趣知道了。没错，在这段感情的开始，你和我对彼此都有隐瞒。我隐瞒我的身份，而你隐瞒所有对我的怀疑，任这一点怀疑如同种子一般在你心里长大。”
“两年的时间，它都长成了参天大树，而你却一次都没有和我提及过这件事。你一个人替我们做好了决定，因为一杯酒，就在心里判了我的死刑。你告诉我，这样的感情，究竟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
姜伊萝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尖锐的刺，深深浅浅地扎进他的心里。
霍聿诚很想要反驳，他想告诉她，他不是任由那颗种子发芽的，他也做过很多努力和调查，只是每一次的结果都只是让他更失望而已。
然而那些话，在看到姜伊萝的眼神之后，统统化作了尘土。
不重要。
他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像当初的他不信任姜伊萝一样，现在的姜伊萝也全然不信任他了。
他们之间感情的地基，在经历狂风暴雨之后，已然成了粉尘，被风吹散了。
“伊，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是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霍聿诚向后退了两步，深深地向姜伊萝鞠了一躬。
“对不起。”
他弯腰下去的那瞬间，姜伊萝抿住了嘴唇。
曾经的她有多怨多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以为自己最想要的是霍聿诚的低头认错，然而当高傲的他就在自己眼前鞠躬道歉的时候，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畅快。
一切好像真的结束了。
她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霍聿诚，那个永远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霍聿诚，被眼前这个低头弯腰的人取代，一点点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