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黄昏的雨
鸣神岛，稻妻城。
三月的樱花初绽，站在树下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每年这个时候的稻妻城都是梦幻的，所以也格外惹人陶醉。
春日的樱花树下毫无疑问是一个很棒的约会地点，因为风每每拂过总会裹下三两瓣樱花飘落，落在身前的女孩儿的发间。
“不知不觉樱花又开了。”江暮抬手摘下了落在神里绫华头顶的樱花瓣，接着轻轻嗅了嗅。
“好闻吗？”神里绫华歪歪头看着他问。
“嗯……好闻，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你的味道。”江暮觉得这一定是满分答案。
“花言巧语对我是没用的。”
有些人口口声声说着没用，但是脸上轻易就被骗出了笑容。
“啊，没用吗？”江暮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
“那看样子只能以后对其他人用这招了。”
江暮说完以后，突然打了个寒颤，然后他就发现那对平日里柔柔的冰蓝色眼眸已经变成了九幽炼狱里的冥灯，光是看着就能够杀死江暮。
“还打算对谁用？”神里绫华眯起眼，以一种很凶的眼神盯着江暮。
“嗯？什么对谁用？”
“你在说什么，我不道啊。”江暮一脸茫然。
语气、表情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哼，无赖。”江暮装傻，神里绫华还真的那他没什么办法。
“我没有。”江暮反正就是死活不认。
“我渴了，想喝果茶。”神里绫华决定不和他计较。
“喝，现在就做。”江暮答应道。
他们两个走到了弥生漆器对面的街道上，江暮从尘歌壶里拿出了那个曾经养活了他三个月的小吃摊——两年前他的通缉令被贴满了稻妻城的大街小巷，从他在稻妻住的房子里的凳子，再到街边谋生用的小吃摊全被天领奉行扣了。
后来眼狩令、锁国令先后解除，江暮才能把自己的摊子带进尘歌壶。
摊子一直都是布置好的，现在想用只需要准备好食材即可。
至于食材，整个绘绮庭到处都是。
“想喝用什么做的果茶，这位美丽的小姐？”江暮站在摊位后，看着那个和两年前一样漂亮的女孩儿笑着问道。
“想喝你当时给我做的那种粉色的。”神里绫华想了想后说道。
她还记得两年前他们在木南料亭那里吃了一次午饭，当时江暮就用落落莓做了一杯果茶。
“你已经落到地上了，还需要吃落落莓吗？”江暮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了制作。
神里绫华愣了片刻，呆呆地看着江暮。
“初春没有很暖和，不需要谐音梗冷笑话降温了。”
“去至冬之前我还有点事儿要去须弥一趟，现在开始练习冷笑话，到时候跟赛诺说不准能更有共同话题。”江暮耸耸肩回道。
不过目前看来，他的谐音梗冷笑话造诣和须弥的大风纪官相比还差了很多。
“你什么时候走？”神里绫华托腮坐在江暮的对面。
“今天傍晚吧。”江暮回道。
已经磨蹭好几天了。
“为什么是今天傍晚？”神里绫华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间段。
“因为八重堂的轻小说里总会这么写，主角背靠着黄昏落日走上了天涯路，这样听起来很帅。”江暮眨眨眼。
“嗯……好像是很帅。”神里绫华也想了想那个场景。
背景是璀璨的夕日余晖与波光粼粼的大海，路两边的樱花在春风的吹拂下片片飘落，留着长发的俊朗少年孤身一人踏上了一望无尽的道路，背影中满是孤勇……
“而且刚好还和我名字里的暮碰上了。”江暮也觉得傍晚走很有仪式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才是她真正在意的问题。
“唔…这个真的不好说，但我一定会尽快的。”江暮也没法给出一个具体的回答。
但是可以见得的，正常人都不会想要放着家里的绫华不要一直待在至冬国那种一个熟人都没有的陌生地方。
“那我不管，总之今年过年之前必须回来，你要是没回来……”
“没回来会怎么样？”江暮好奇地问。
“我就去至冬找你。”她这句话说得很任性。
“哈。”江暮笑了一声。
“哪里用的了那么久，最多几个月一定就会回来的。”
“哝，你要的果茶。”他将做好的落落莓果茶递给神里绫华。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没做到你就完了。”神里绫华高兴地接过果茶喝了一口，眉眼弯弯。
自己喝了一口后，她伸手又将果茶送到了江暮面前。
“又不是什么难事，肯定会做到的。”江暮的脑袋微微前伸，同样喝了一口果茶。
很甜。
……
鸣神岛，花见坂。
分别的时间是总会到来的，而好消息是他们总会重逢，所以大家并没有太多伤感的情绪。
来送别的人只有神里绫华还有荧和派蒙——又不是生离死别，江暮要去至冬的消息也没怎么外传。
唯一的问题就是，江暮那以落日余晖为背景的想法破灭了，因为大概半个小时前，稻妻城下起了不小的春雨。
这是今年稻妻城的第一场春雨。
细雨落在海面上，四周的房屋上，御伽树叶上，樱花瓣上，造出滴滴哒哒的声响，悦耳动听。
“嗯……怎么说呢，雨天也挺好，我喜欢雨天。”江暮挺高兴的。
他看着神里绫华三人，打算交代一下后事……啊呸。
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事。
“荧和派蒙的话，你们两个闲不住，过些天去须弥的沙漠地带，找一个叫婕德的人吧。”
“你们把它带上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轻易动用。”江暮将雾切手链上的小花摘了下来，交给了荧。
“空间权柄现在受我掌控，但你们带着它也可以动用一定的空间权能，在特殊时刻应该会帮到你们。”
说完后，他又看向了神里绫华。
“绫华就留在稻妻吧，等我回来找你。”
江暮笑笑，低头在那比樱花更美的嘴唇上亲了一下，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眼前人踮起了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
良久之后唇分，有坏蛋还在江暮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江暮又笑笑，随后捏了捏她的脸蛋转过身。
“走啦。”
“拜拜。”神里绫华乖巧地挥了挥手，眼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知何时，外面已变得大雨倾盆。
他穿着合身的黑色风衣离开了屋檐下，走进了凌厉的雨幕中。
任由风如何呼啸，他脖边的衣角也没有被吹动分毫。
不管雨怎样劈打，他耳边的发丝也没有被浸湿半点。
太阳躲进了浓厚的云层里，黑漆漆的天幕似乎在不断下垂。
天愈远愈低，雨愈远愈密。
路愈远愈窄，树愈远愈矮。
光愈远愈暗，人影也愈远愈淡。